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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第 33 章(1/2)

杏娘抖得厉害。

天气日渐寒凉, 这般无遮无挡, 实在很冷。

丰庆见她直打冷颤, 含笑拥住她, 裹进怀中。

她坐骑在他腿上, 头贴在他右肩,伸手紧紧攀住椅背,支撑自己上下起伏。

丰庆发出餍足的低叹。

杏娘窝在他怀里, 没有起身。

男人已经半百,头发花白, 年轻时许是英俊样貌, 如今,肤色青白, 颈侧皮肤堆皱,微可见斑……

她双臂吊在他颈上, 眼睛一眨一眨泛着水光。

虽某些方面他还兴致十足, 可到底他不年轻了。

自己白璧无瑕的身子, 便如此献了给他, 心中并不是完全没遗憾的。

所以不能容忍失败, 不能接受一丝的冒险。

至于值不值得,已不在她考虑范围内。

丰庆回手勾住她手臂,将她纤细的指头握住,摸到指节处有厚重坚硬的茧子, 心中有些不喜, 凝眉问她:“如今你在屋中是一等侍婢, 尚要做粗重功夫?”

杏娘低低“嗯”了一声,“打扇做鞋,这两样费手。还得帮补家里,做点别的功夫,镇日没歇息时候。”

丰庆见她神态可人,一双眼睛水盈盈的,温柔得似三月的樱花细瓣儿轻轻落入水中。

“家里有什么人?”他从没关心过一个下人境况如何,身为一家之主,他向来只顾个人感受便足够。难得有心与她话话家常,已是他喜爱她的表现。

杏娘随手把玩他前襟的绣花纹饰,低声道:“原是姊弟三人相依为命的,养在娘舅家,和姐姐一块儿给卖进了丰府。”

“哪个房头的?”丰庆问得漫不经心,垂头在她莹润的肌肤上来回摩挲。

“也在咱们西府当差,原在太太屋里管着器皿摆设的。”她眸中漫过一丝痛色,连忙闭了闭眼,将涌至眼眶的热意憋了回去。

“哦?上回徐妈妈的事,可没有一并将她发卖了吧?”客氏身边的人都换了一批,如今手下使唤的皆是丰庆在各处抽调上来的稳妥之人。

杏娘遮住眼睛,软软地贴在他胸口:“没有。姐姐早在几年前,就放出去配了人……”

她话说到这里,已经有些哽咽。

丰庆浑然不觉,漫不经心地道:“哦,可惜了,未曾见过。”

杏娘不知该答些什么。甚至他连她姐姐的名字都不曾问。他身边的大丫头,贴身服侍许多年,怎会未见过

当奴作婢者,在这些主子眼里,根本就算不得人吧?

她强忍住不甘,没有继续说下去。此时他略见疲色,知道自己应该温柔乖顺,做个知情识趣之人。抬手替他轻捏肩膀,劝他:“该回去了,她夜里总要醒几回,离不得人的。”

丰庆长长一叹,虽不舍,倒也松了手。

杏娘站起身,从地上拾起衣裳一件件穿好,又替他清理了一番,在廊间窗下,他牵住她的手,与她缓步朝回走。

已经有很多年,他不曾有过这种悸动的感觉。自得了杏娘,好像他自己也跟着变得年轻起来。

**

客天赐的官司到今天还未有定论,杀人偿命,欠债还钱,如今还余些数目还不上,这才苟延性命。客家想尽法子欲将他捞出,各处打点奔走。丰家在当地原是颇有脸面的,客氏在外几番用了丰凯名头,丰庆亦出面说情数次,竟仍无法。

知州刘韬寻个机会给丰凯递话:“劝贵府二老爷莫为难兄弟,这是上头甩下来的案子,罪状都画了押,断无翻案或作假的可能。”

又迟疑道:“想他少受些磋磨,不如快些将那些账目了了,何苦在牢里担惊受怕徒增惊惧?”

丰凯找丰庆说了回话,将这话透给客家。转头,客家老太太和客天赐的妻子钟氏就上门了。

客老太太见自家闺女原本白白嫩嫩的脸蛋这段时日憔悴不少,想是奔走打点伤神,又为自己弟弟难过忧心。故而一见面,母女抱头先哭了一回。

钟氏泪水早流干了,客天赐虽混账,对她算不上好,毕竟是她几个孩子的亲爹,是她此生倚仗,她冷眼瞧那母女二人痛哭,强忍了片刻,才出言打断:“八姐,前儿姐夫来家,说天赐的案子恐怕没有回旋余地。这是什么意思?”

客氏抹了眼泪,强忍悲伤,道:“说是犯的案子太重,牵扯太多,又有人证物证,翻供不得。”

钟氏早听过这话,当即冷笑:“是么?既非要他抵了性命不可,缘何又来频频索要银子?如今银子票子流水价儿递进了官府,打点也打点了,好话也说尽了,到头来却反口一推,摆出这等义正词严姿态,哪有这样的道理?”

客氏何尝不伤心,抬眼瞭了弟妹一眼:“弟妹来质问与我,我却去质问谁来?我不过是个内宅妇人,难不成手能伸到官府去?老丰和他哥哥这些日子也为着天赐在四处奔忙,倒是你,你除了哭哭啼啼,呼天抢地,你又做过什么?当初他在外惹下那么多事,若是你收的住他的心,能严管着他,至于到了今日?”

钟氏听她竟把错处推给自己,气得浑身乱颤,也顾不上婆母在前,腾地站起身来,恼怒地盯着客氏道:“姐姐倒怪起我来!当初成婚,是谁拉着我的手,告诉我要温柔体贴,以丈夫为天,莫要管东管西,插手爷们儿家的事儿?”

“你……”客氏给她怼的说不出话来,仰脸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,心想自己已经是这样的疼爱四弟,难道弟妹还觉得她做的不够多么?

客老太太板了脸,抬手将屋里的婆子、丫头都遣散了,低声喝道:“如今是要商量你弟弟的事,你们吵些什么?”

转头对钟氏道:“有你这么和姑姐说话的?别忘了你姑姐怎么拉扯你们。”

钟氏眼圈红了,冷笑出声:“是了,姑姐拉扯过我们。捐了官给天赐,叫他做了那劳什子武备教头,因此才结识了那起子贪酒好赌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,拿着官家俸禄,整日满街乱转,什么坏的乱的不做?天赐难道不是给那些人带坏了,这才敢做了那些恶事?”

“姐姐还想摘出来,推得一干二净,这可能吗?天赐哪里来的田产,哪里得的铺子?哪里来得流水般花不完的钱?不是姐姐贪心,妄想占了人家好处,还想用这笔钱发家,自己不出面,推了天赐出头四处替你经营?如今你跟你丈夫倒有脸来我们家里要债!姐姐,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,天赐难道不是你害的?”

“不是为了你,天赐用得着去绑你家那大闺女?姐姐在外装的人模人样,背地里如何作恶,以为旁人不知?你占了人家银子,抢了人家丈夫,当年推了人家闺女去宫里给人磋磨,如今又瞧不得那大闺女不听你的,就狠心想将人前程断了!你作恶便作恶,作甚要借用我家天赐的手?”

“姐姐害的天赐至此,竟还敢叫你丈夫去我们家里要债?哪一分钱入了我钟氏腰包?哪一块地里的收成入了我钟氏的口?姐姐,苍天有眼!你做过什么,老天都看着呢!如今我们屋子卖了,我陪嫁的首饰都当了出去,换了那些带血的钱,都拿来给姐姐帮忙打点,姐姐一句你没办法,就想将此事摘离干净?”

“你给我住口!”客老太太站起身,一掌甩在那钟氏脸上,“事已至此,你想逼死你姐姐不成?”

客老太太固然替幼子伤心,可客家远在樊城,与盛城官府来往不密,想要营救客天赐,还得客氏跟丰家出力才行,即便机会渺茫,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斩头什么都不做不是?

客老太太转头,轻轻抚了抚客氏的背脊,轻声道:“好孩子,我知道事情非你所愿,你自来最疼这个弟弟,难道真没法子可想?”

客氏捂脸痛哭,抱住娘亲的腰,肩膀一抖一抖,哭得好不可怜:“是我错了!是我不该把那些铺子和地给他,叫他厚了腰包壮了胆。娘啊,我真没撺掇他去绑人害命,不是我,不是我干的啊娘!”

客老太太心中惶急不已,耐着性子安抚她数句,抚她头发道:“孩子,你大伯兄是盛城高官,难道插手不得此案?哪怕判个流放,也可再从路上想些法子,这样也不行么?”

客氏摇头,仰头望着母亲,心酸地道:“娘,我连您陪送给我的嫁妆钱都拿出来了,难道我不疼天赐吗?原以为填补了那些赃款,能减免些刑罚,我也没想到官府这么黑心,竟半点都不肯松口。上回我去瞧过弟弟,给打得不成人形,娘啊……不若便将那窟窿补了,给弟弟个痛快,免他再受苦楚了行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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